《故鄉‧田野‧火車──人類學家三部曲》,吳燕和著,臺北:時報。
 
人類學研究的文化是無限可能的複數,就像研究者總保持一顆敏銳的心,體驗整個生命歷程中的各種變遷與轉折,留下專屬於己的印記;有時候,計畫性的田野工作構成停駐的段落,但更多時候是載著記憶的不斷旅徙,透過比較和差異的層層交疊,辛勤編織瑰麗的生命風景。在系裡特別安排的師生座談會後,抓準時機請吳先生為我簽名。他說,自己已多年不再使用中文鍵盤,還要我先將名字寫在旁邊的紙上才好描摹。看著他硬朗的筆跡在書上一字字端正寫著:「請你看了我的小故事以後,為人類學努力。」恰恰呼應剛剛在座談上提到,人類學家的看家本領──述說一個個有趣的小故事,直到現在,每每翻開書頁想起吳先生講演時生動的表情,心裡真有說不出的興奮和孺慕之情。
 
整本書就像吳先生的演講一般,三部曲的編排明快清晰:故鄉代表著童年時在南投鄉村的樸實樂趣,也有些因為父親的政治理念遭當權打壓、招致家人離散的寂寞苦澀;對作者來說,透過對記憶溯源的書寫,竟有意識地感受並理解,從城市到鄉村的搬遷,正是人類學面對不同社會發掘到的文化衝擊。從第一部份連結到第二部曲的「田野」在於作者跟人類學因緣際會的接觸,那段不同於常人、多點居住的經歷,讓作者擁有多重,卻都相當深刻的土著觀點,更影響了日後進入新幾內亞,並將研究焦點著重在華人社會複雜,而又在各層面緊密交纏的親屬網絡。正如李亦園院士的推薦序上所稱譽,以及熟知人士的美好印象,吳燕和先生與王維蘭女士因人類學結為夫婦,數十年相互陪伴、徜徉學海,自然也共同體驗田野工作的酸甜苦辣。第三節說的是火車,原本就像人類學研究的儀式,有著如隧道般的轉介,但事實上在每個通過的中點,卻又是開啟下一過程之鑰。火車載著離緒,也有一絲對目的地期待的歡欣;無論目的是為了工作、田野或旅行,過程中的種種,逐漸累積模塑為人類學分析的豐富圖像。
 
吳先生也快人快語地笑說,這本書中描述人類學界和中研院民族所的段落,可都是前輩們日常生活的真實「爆料」。閱讀平易近人而流暢的文字,似乎可以稍稍想像諸多大老們既有自我個性、又偶爾頑皮笑鬧的可愛可敬;李亦園院士在簡靜惠人文講座首場關於飲食人類學演講的回應時,也提到帶著他的第一位門生吳先生跑遍臺灣原住民田野,還到香港馬會品嘗珍餚的趣事。我們後輩微笑諦聽件件軼聞,這些可都是重要的臺灣人類學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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