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鳥 Dead Birds 96.10.2
 
這是本屆影展在下選看最老的片子。1960年代35mm彩色攝影機才剛出爐的年代Robert Gardner就到新幾內亞高地拍下了二個部落間的戰爭影像,雖然囿於技術導演只能盡量收錄畫面,土著的訪談對話只能在幕後配音的「客觀」(Gardner的配音還加上詮釋了人物的內心OS,雖然因此遭到強烈批評,不過作為民族誌影片我覺得生動活潑是有加分,畢竟我沒有期待如民族誌書寫般嚴肅)補述中呈現(雖然也幾無什麼對話鏡頭,讓我不禁懷疑起語言在日常部落生活中究竟有其必要性),而他所討論的議題卻是相當general:死亡。
 
宣傳單上的影片簡介文字有些誤解,其實蛇與鳥比賽的神話只不過是個引子,男主角(就這樣稱呼最獲鏡頭青睞的他吧,因為我忘記是不是叫作衛雅克)不時穿插在影片故事中的動作特寫才真正編織出關於生命與死亡的循環法則──以乾草編織成的亞麻色長帶還要再綴上美麗且珍貴的貝殼,送出的時機則大多是葬禮,用以悼念並安慰哀傷的眾親屬──獲得在於損失作為前提,而惟有付出才能獲得更高的名譽和地位。隨著日升日落的作息,人類不斷在過程中學習失去:小男孩放養的山豬再也無力步出豬圈了,玩耍的同伴被大人們從河邊背回來、再也叫不醒了;但同時他也逐漸在成長的時間長浪裡學會在男人們瞭望保衛的範圍內活動,學會削尖箭頭和製作小弓,還有學會為了「平衡」悲痛而展開對敵人以眼還眼的報復。
 
巫術、儀式、保衛組織、維持生計的耕種和取鹽,一切的活動全部環繞著生命展開,或者,更精確地說是死亡的情緒。導演在雙方部落都各自為獲取敵人性命以安息靈魂的勝利歌舞中,沉重質問人類冤冤相報的意義,但旁觀者清的角度是否將衝突互動的歷程太過輕鬆以待?戰爭真是這麼片面而顯得愚昧嗎?來到現場參與討論的人類學者Karl Heider嘗試以近50年後的現況提點我們的思考:影片中的兩個部落在經過幾年互有傷亡和通婚後逐漸融為一體,The Grant Valley因為交通開通從過去只有百人不到的聚落逐漸擴張成上千人的城鎮,現在這個地區充滿大大小小的房子,主要道路上還有一家電影院和Pub;因為教會的進入帶來更長遠的和平共識,戰爭對當地居民而言已經是上一輩的往事(故事?)了。儘管如此,他在1995年回到當初的田野地附近仍冷不防地被還記得拍攝事件的老人家追問:「我記得箭有射中你們其中一個人的腿上,他死了嗎?」
 
「沒有,你們只射到了他的褲子。」Heider無限追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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