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午後的雨似乎與臺灣的雷陣雨差不多呢。

尚在斯文地享用午茶尾聲的甜米糕,帷幕玻璃便投影出迎面自捷運軌道遠端飄來的一整片烏,隱隱然傳來隆隆聲卻不能清晰分辨是雷或者捷運迎風駛來所造成。


導遊正說要搶點時間下樓去參觀名聞遐邇的「愛樂崴」四面佛,結果等眾人下了電扶梯到得門口只見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只見Erawan的服務生們忙著收攏飯店露天迴廊咖啡座的遮陽傘,而從各大樓間隙鑽來的陣風已吹得成排造景棕櫚颯颯作響。

然後雨就落下來了。

初始是密密綿綿的雨絲,之後就變成豆大雨滴相接成的珠串,順著風勢四面八方暢快地灑落,不僅泛起長長「車龍」前燈的微暈光圈,更在我們站立等待的百貨門前化為一層與週遭隔絕的薄薄煙幕──這隔絕不僅是視覺的,更是聽覺的──地鐵到站前的減速滑軌聲,不存在;路口積水壅塞和同亙古悠長的紅燈所招致的喇叭聲,不存在;就連擦過身旁的行人開傘、收傘,伴隨幾聲因紛沓腳步驟然濺起水花所引起的低喃,也都不存在。



但頻繁(密度之高!)穿梭在都市裡的各色計程車經過雨水的刷洗下顯得更斑斕了:有豔桃紅,也有似山澗野櫻的粉色,醇紅與海軍藍分置上下層相間較整體天空藍更多一分衝突的鋒健;濃厚敦實的銘黃色對於久居臺北的眼睛已經習慣,但以車側防撞條為界加上整片青翠的草綠則不禁使人發想幾分雨後柔軟、潮濕而又新澀的氣味。儘管曼谷這古老卻又發展突進的城市始終沒有徹底的辦法與空間解決地下排水系統問題,造成大雨陡降往往淹溢路面;從遊覽車窗上探看步行著的當地人們倒也頗為安適,與隨處可見而同樣淋著雨仍穩坐寶位的國王畫像(國王蒲美蓬的形貌從年輕到將屆八十大壽的近貌皆有,有時還有皇后立坐一旁),並且再和戶戶門前以鮮豔花環點綴的四面佛小壇共構成一幅奇特景象。

阿偉說,泰國一年可分為三季:從六月到十月屬雨季,大抵都是以這樣午後雷陣雨的形式,雨勢差不多持續到傍晚前就會停;十一月到隔年一月稱為涼季,如果在攝氏二十度左右的氣溫就可稱得上是熱帶的冬天了;二月到五月則是熱季,這時非常乾燥炎熱,氣溫可以高達四十多度,所以象徵泰國新年的潑水節便是舉辦在熱季的末尾,一方面慶祝著豐沛雨水的降臨,也由此體會著在過去看天吃飯時代人們順時而興的風俗習慣。雖然簡介的場面話是這樣說,不過在這個全球暖化日益嚴重的現代,來過的觀光客早就禁不住向導遊反應:基本上,泰國的天氣只有「熱」、「很熱」,和「非常熱」三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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