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視障者的現代舞表演－跨越‧關鍵的痕跡

大學時我參加過口述影像的志工培訓，其中兩次給我特別深刻的印象。

一次是帶視障小朋友去「聽」兒童劇，儘管當時的口述停留在比較平鋪直敘的說好故事，對看得到的我來說仍然覺得和畫面有極大落差，但舞臺燈映照下讓我看到更多的，是小朋友整場不願停的興奮和笑容。好幾個小朋友說，在此之前，他們從沒來過劇場。

第二次帶給我的震撼更大。那是一次給視障者的身體工作坊—眼睛看不見，對空間距離不好拿捏，許多視障者因為怕造成別人困擾，在公眾空間就顯得僵硬、畏縮、避免和人有任何接觸，結果反而給人感覺奇怪的印象，而姿勢過度緊繃也很容易造成肌肉痠痛。要怎麼教視障者認識身體呢？

這堂課很有意思地請來了擔任雲門「薪傳」舞者的老師。還記得她先播了兩遍「渡海」的片段，讓視障者仔細傾聽鼓聲的轉折、邊想像洶湧危險的浪濤，然後就要大家幫忙把椅子都推到教室後方，利用講臺前那小塊空地，要大家直接演起來了。怎麼演啊？！視障者可是沒實際看到動作的耶！想不到，跟著老師嚴謹有序的口令和溫柔堅定的鼓勵，志工幫著大家排好站位、喬好姿勢，再反覆播放著渡海的音樂排練，原來直直站著不敢動的視障者們，在一個多小時內，竟真的變成了一支模擬搭船、勇渡黑水、「眺望」福爾摩沙的先民群舞。即使現場親眼所見，這麼多年來每每想到那畫面，仍然讚嘆雲門簡直是魔法！

今天有機會聽到黃翊談他的文化平權計畫，是如何模擬客觀「從聽覺來認識」的角度，再融入自己主觀創作的感受來寫《物》的口述影像腳本，甚至還嘗試請了廣播劇演員專業錄製，就像在現場的視障者觀眾說的，黃翊的團隊認真把口述影像當成一個獨立創作來做。除此之外，黃翊把體驗這環也關照到了，視障者不用再忍受塞久了容易不舒服的耳機，改戴將小型音響附掛在鏡框上的墨鏡，即可同步收聽口述和現場的聲音。